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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情
文/魏华
每年端午节,草随意的绿,花惬意的红;端午前后,都是农村最忙的季节。端午到,麦浪舞,金灿灿的麦穗随风摆动,像大海的波涛,有节奏的一波接着一波;人们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。
端午,这个季节是希望的季节,也是辛苦的季节。父母先把麦子割回家,一捆一捆的放在门口的大场上,摆成一个椭圆形;父亲赶着牛拉着石碾子,按顺时针方向不停的转圈,直到把麦粒碾下来。麦子收完了还要插秧,我最怕水田里的蚂蝗,有时叮在脚裸上,有时叮在脚面上;软软的,痛痛的,甩也甩不掉,瘆得慌。可在黄金遍地的季节,父母忙的不可开交,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;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有空还是要帮大人干活的。因为忙,母亲都是吃过晚饭忙里偷闲的裹几个粽子丢在锅里煮,第二天一大早到农田干活时,抓起几个边走边吃当早饭。母亲包的太匆忙,有的都露馅了,可能肚子饿,又可能太忙了,没空细细品尝,只觉得醮着糖吃还蛮香甜的,至今还回味无穷。
小时候最爱过节,过节的时候家家做好吃的,香味四溢;还可以敞开肚子吃个够,除了春节和中秋节,就喜欢过端午了。每年端午节前几天父亲都要到野地里割点艾草和蒲,放在太阳底下晒几天;到端午节那天用细麻绳扎成一小捆,倒插在房檐下,艾草的中药味和蒲臭臭的味道可以熏蚊子和苍蝇。
奶奶没读过书,但能滔滔不绝的讲故事,告诉我们端午节的由来;她说在很久很欠以前有个很爱国的文化人,因为国家要灭亡了,难受的投江自杀了,老百姓怕他的真身被鱼吃了,所以包点粽子丢到河里喂鱼……虽然奶奶概括的不够祥细,也不用书面语言,但小时候听的还是津津有味的;时间长了奶奶讲上句,我们都可以背诵出下句了,但还是很认真的听了一遍又一遍,一年又一年。
端午节,我们那又叫娃娃节,每年过节的前几天,有外婆的孩子都能收到外婆送的新衣服,我的外婆去世早,但每年都能收到父母用卖麦子的钱买的新衣服。
九十年代,全国经济一片大好,江南工业迅速发展起来;不甘守穷的父母跟左右邻居到江南打工了。
那年端午节前几天我就跟奶奶学绣香包,先剪一块粉的布,教我用彩色的丝线在四周缝了一圈;然后用揉成细末的艾叶塞进去再倒点雄黄,再塞点晒干的花瓣。在收口的地方搭几根红绿黄相间的开司米毛线,再用毛线套叠成一股绳接在香包的两边;一个香包就做好了,套在脖子上,挂在胸前,感觉美美的。
奶奶还教我包粽子。先把糯米洗干净,放在水里浸泡半个多小时,再把五花肉切成拇指大小的方块;撒适量的盐,倒点黄酒酱油绞拌均匀;包的时候用两个大的粽叶,边与边重叠在一起约有一厘米宽,用勺子舀几勺糯米,再放二三块肉;右手把粽叶大的一头折有约八厘米长叠在糯米上,左手拇指把粽子尾部再折过来,多出来的粽叶梢部再折叠。然后左手拿着粽子用嘴巴咬着线头,右手食指扯着毛线绕着粽子缠了几圈,拉紧,扎牢,打个活结,一个像小枕头似的粽子就包好了。约摸两个多小时,奶奶和我包好了粽子,就到田里干活了。我小心的把一个个墨绿色的粽子放到锅里,里面又放十几个洗干净的鸡蛋;我叫大弟弟到外面沟里,田间捡点树枝回来,吩咐小弟烧火。当奶奶在地里干完活回来,在我的英明领导下粽子也煮熟了;可惜大弟的手被树枝上的针划破了,渗出少许血来;小弟因为灶火熄灭,用嘴巴吹火,燃着了,呼一下燎到了他的刘海和眉毛,,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,奶奶看着两个孙子的囧样,笑着骂我是: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,乱指挥。
每年端午节,奶奶都要用雄黄粉涂点在儿孙们的腋下,肚脐,肛门,她说蚊虫闻到味道就跑了;她还调点雄黄酒,大人喝一杯,小孩呡一小口;这样,肚里一年不长蛔虫。
一晃父母到江南打工几年了,我也到县城上高一了;那时端午节没有国假,学校也没放假,我感慨今年吃不到奶奶亲手包的粽子了。可到早自习下课后,刚到宿舍门口就看到奶奶坐在我床边整理我的床单被褥,床边的桌子上摆了一堆粽子和鸡蛋;奶奶看到我来了,立马迎上来说:“丫丫,这是我包的,知道你喜欢吃,特地送来的,拿点给你同学尝尝。”说着随手抓起几个粽子和鸡蛋塞到我同学的手里。吃完粽子,又到上课的时间了,奶奶与我道别,提起装棕子的布兜,颤巍巍的走了。看着奶奶远去的背影,泪水模糊了双眼;奶奶生于1931年,裹着小脚,走路不稳,左右摇摆;不知是如何转两次公交车打听到我的学校,把粽子送过来的?奶奶不仅仅送粽子,也送来满满的爱,泪水滑落下来,湿了衣襟!
岁岁年年过端午,年年岁岁品粽子,可怎么吃也吃不出家人包的粽子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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